前段時間，老媽突然問我：更年期要不要補充維生素D？
本來想一口答應：吃吧！
畢竟，維生素D對維持骨骼健康的重要性眾所周知，維生素D缺乏將導致絕經後女性和中老年人群骨質疏松症及其所導致的骨折的發生率顯著增加。
流行病調查結果顯示中國人群存在維生素D的普遍缺乏。
現在，維生素D補劑有風靡保健品市場的趨勢。
吃維生素D不僅可以幫助補鈣，還能強身健體。
還不快吃起來？
但轉念一想，什麼時候開始吃？吃多少？這些好像都還不清楚……
於是本著科學求真的精神，我去查了查資料。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在今年9月召開的美國骨與礦物研究學會《ASBMR》2020年會，來自加拿大阿爾伯塔省卡爾加裡大學的Lauren A. Burt博士分享了一項新發現——
對於血清維生素D水平足夠的男性或女性，大量補充維生素D不僅不能改善其骨骼強度，甚至會對未患有骨質疏松症的女性的骨骼造成損傷！
該研究同時發表在近期的『骨與礦物研究雜志』《JBMR》上。
看來，維生素D不夠也不能強補呀！補充大量維生素D到底會給這些人帶來什麼問題呢？接著往下看吧~
補充不同劑量活性維生素D的事後分析
該事後分析研究共納入2013年8月至2014年11月期間招募的311名男性和女性，受試者需滿足年齡55-70歲《女性至少絕經後5年》、無骨質疏松症[即雙能X射線吸收法《DXA》測定的腰椎和全髖關節的骨密度《BMD》T評分＞−2.5標準差《SD》]、血清25-羥基維生素D[25《OH》D]在正常范圍內《即30-125 nmol/L》、血鈣正常《即2.10-2.55 mmol/L》。
男、女受試者分別按1:1:1的比例隨機分為3組，每天分別接受400 IU《男性61人，女性48人》、4000 IU《男性51人，女性49人》或10000 IU《男性53人，女性49人》的活性維生素D3靜脈滴註。
試驗期間，受試者每天可以額外攝入200IU的維生素D。
除了補充維生素D3外，通過食物頻率問卷評估受試者的膳食鈣攝入量。
未攝入推薦每日劑量《1200mg/天》的參與者根據需要額外服用鈣補充劑片《300mg元素鈣》。
在研究隨訪的3年期間，研究的主要指標是受試者的基線、6個月、12個月、24個月和36個月時高分辨率外周定量CT《HR-pQCT》測量的橈骨遠端和脛骨的總體積骨密度《TtBMD》，次要研究指標包括DXA測量的全髖BMD、有限元分析估計骨強度等指標。
經統計，三個劑量組的基線、3個月和3年的25《OH》D水平分別為76.3、76.7和77.4 nmol/L《400 IU》；81.3、115.3和132.2《4000 IU》；以及78.4、188.0和144.4《10000 IU》。
研究發現，與400 IU相比，4000 IU或10000 IU的治療導致女性的TtBMD丟失，但男性中這一現象並不顯著。
與基線相比，3年後，女性的橈骨TtBMD分別減少了1.8%《400 IU》、3.8%《4000 IU》和5.5%《10000 IU》《圖1》，男性橈骨的丟失雖不顯著，但也減少了0.9%《400 IU》、1.3%《4000 IU》和1.9%《10000 IU》《圖2》。
研究同時也觀察到脛骨的TtBMD丟失雖未達到顯著統計學差異，但依然有隨維生素D劑量增大而丟失增加的趨勢《圖1、2》。
圖1 3年後女性橈骨、脛骨BMD減低百分比
圖1 3年後男性橈骨、脛骨BMD減低百分比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骨密度有所降低，但反映骨對抗外力的骨強度參數並未受到太大影響。
大跌眼鏡，維生素D可不是越多越好！
這個試驗結果怎麼回事？女性怎麼吃維生素D以後骨質強度還降低了？那廣告說的都是騙人的？維生素D到底還要不要補？
總之，這項研究發現，與每天400 IU相比，每天補充4000 IU或10000 IU的維生素D會導致健康且維生素D在正常范圍內的女性在3年內的TtBMD損失更大，在男性中這一現象則不顯著。
因此，研究結果並不支持高劑量維生素D補充劑對骨骼健康的益處。
上述研究結果的確有些出人意料，顛覆了『充足維生素D維系骨骼健康』的傳統觀念。
其實在這個『常識』中，大家還忽視了很多細節：
除了食物和充足日曬外，究竟要不要外源性補劑保證所謂的『充足』？健康人或體內缺少維生素D的人，究竟誰需要補充？究竟多少才算是『充足』？
大家想想清楚，正確地補充維生素D也要看劑量才行！
如果骨密度正常，維生素D水平充足，那麼服用超過標準推薦劑量的維生素D對骨骼沒有益處，每天4000 IU或以上的劑量甚至可能對骨骼有害，尤其是女性。
而目前臨床工作中維生素D常應用於絕經後骨質疏松女性和老年骨質疏松人群的基礎治療措施。
除了絕經後人群，臨床上有一種情況容易被忽視：產後女性補充維生素D。
與絕經後骨質疏松女性和老年骨質疏松人群不同，常規補充維生素D的產後女性則不見得普遍存在這一維生素的缺乏。
除此之外，哈佛醫學院醫學博士Meryl S.LeBoff發現骨骼對維生素D反應的性別差異是十分重要的。
在去年的ASBMR會議上，她作出的一項報告顯示，在沒有維生素D缺乏症的健康成年人中，服用維生素D3補充劑2000 IU/天，2年後與安慰劑相比並沒有改善骨密度，也與骨折的減少無關《圖3》。
圖3 VITAL研究：與安慰劑相比，一般健康成年人2年補充維生素D3並沒有改善骨密度
值得一提的是，LeBoff博士指出， Burt博士研究團隊的應用的是『非常高劑量的維生素D』——至少是VITAL研究中2000 IU/天劑量的兩倍《即與低劑量400 IU相比的4000 IU與10000 IU》，而且沒有安慰劑對照。
也就是說，這些並不缺乏維生素D的女性，如果大劑量補充，反而有害。
但是為什麼男性骨質就不會受影響？補充維生素D還有『性別歧視』嗎？
Burt博士遺憾地表示，相關生物學機制尚未明確，可能的生物學解釋是，女性，尤其是年輕時，比男性丟失更多的骨骼。
而且與男性相比，絕經後女性骨質流失的速度也更快。
至於維生素D相關骨丟失的生物學機制，也需要進一步研究，現有的實驗室研究結果表明，超生理劑量的維生素D活性代謝物可能會刺激骨吸收，從而導致骨密度降低。
說到這裡，就要總結大家最關心的一個問題了。
我到底要不要補充維生素D？要補充多少？
如果有維生素D缺乏症、骨質疏松症或骨量低的患者，仍然推薦服用維生素D。
而那些血清維生素D水平充足的健康人，尤其是女性朋友，如果有保健需求，每日補充維生素D不超過2000 IU可能是無功無過的，超過這個劑量可就是『吃得多未必更好』了。
參考資料：
[1]https://www.medscape.com/viewarticle/937313
[1]Meryl S LeBoff,Sharon H Chou,Elle M Murata,Catherine M Donlon,Nancy R Cook,Samia Mora,I‐Min Lee,Gregory Kotler,Vadim Bubes,Julie E Buring,JoAnn E Manson. Effects of Supplemental Vitamin D on Bone Health Outcomes in Women and Men in the VITamin D and OmegA‐3 TriaL (VITAL)[J]. Journal of Bone and Mineral Research,2020,35(5).